第一百七十六章 优秀的政治家都是最好的演员!(来了哈!) (第2/2页)
他却是没有想过,当年景右党争的时候,他作为言官,不也一样一言不发么?
赵祯与贾昌朝上演一出君相和,然后贾昌朝当朝宣言,将会全力以赴赈灾。
朝会之后,贾昌朝回到了政事堂的公廨里,后脚曾公亮就来了。
贾昌朝笑呵呵地请曾公亮坐下,泡了一杯茶,曾公亮笑呵呵地抿了一口,然后看了看茶叶道:“这是清溪茶?”
贾昌朝一笑,看着心情极好:“可不就是,咱们那弟子给送的呗,你没有么?”
曾公亮嘿嘿一笑:“不仅我有,吴春卿也有。”
听到吴育的名字,贾昌朝脸色变得不是很好起来。
他与吴育之间的争端,实际上不仅有公仇还有私怨。
庆历新政时候,吴育属于庆历新政中支持范仲淹的新党,而贾昌朝则属于反对变法的一派。
说起来庆历新政这一次的党祸,与小人君子之争是不同的,新党固然是心忧家国,因此积极求变,而反对派也是心忧家国,认为需要改变,但不能如此改变。
最后双方相互攻讦,陷入意气之争中,随之而来的便是喜同恶异、党同伐异。
而正是这样的攻伐之中,吴育与贾昌朝也是相互厌恶。
后来庆历新政失败,这种恩怨依然是延续了下来。
庆历六年六月丙子,监察御史唐询忽然发难,直指贤良、茂才等科之设,存在弊端,唐询梳理两汉制举开科历史,总结出汉代诏开制举主要是因灾异求直言的结论。
基于该结论,他提出“请自今不与进士同时设科,若因灾异非时举擢,宜如汉故事,亲策当世要务,罢秘阁之试。”
这一建议在赵祯刊落上疏人姓名,仅将具体文本转发中书详议的时候,遭到了时任右谏议大夫、枢密副使吴育言辞激烈的反驳。
因为唐询的说法其实是有针对吴育的意思,因为吴育的发迹正是从制科开始的。
而恰好唐询就是贾昌朝的亲戚,吴育认为这是贾昌朝在背后指使,因此在后面谈论政事的时候,双方丝毫不退让便可以理解了。
曾公亮叹了一口气道:“你们啊,怎么就那么较劲呢,这个不看僧面看佛面,咱们三个都是居正的座师,这关系这么近,又何必闹这些别扭,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不就是了?”
贾昌朝苦笑一声道:“不是我计较,而是吴春卿在找事儿啊,唐询是我的亲戚不假,但他自做他的官,他想献策难道我还能够阻止么,说实话,他献策我根本就不知道!”
曾公亮也是苦笑:“你也不跟春卿说一下?”
贾昌朝脖子一梗:“谁耐烦去解释,事情又不是我干的!”
曾公亮赶紧道:“是是,没必要没必要。”
话虽如此,但曾公亮已经打算替贾昌朝与吴育解释一番,最好是促成两人和解。
不过今日不是来说这事儿的,曾公亮赶紧将话题给圆了回来:“子明兄,今日早朝,你与官家一番操作,可是将我给看呆了啊!
【灾异罢三公】,这是惯例,官家如果按照这个惯例将你移出知州也是合理,怎么今日却是宁可自己担下,也要保住你,这不太合理啊!”
其实曾公亮有一句话没有明说,便是官家明哲保身的性子,怎么今日却为你豁出去了呢?
贾昌朝自然听得懂,闻言笑了起来:“想不明白?”
曾公亮苦笑点头:“这不是请教你来了么?”
贾昌朝哈哈笑了起来,拿出一本手写的册子递给曾公亮:“你看看这个。”
曾公亮一看封面便十分讶异:“这是居正的字啊……荒政一十二条?”
曾公亮有些诧异,“……这是救灾的建策?”
贾昌朝点点头道:“咱们这个弟子啊,天纵奇才!你知道这荒政一十二条都有什么吗?”
曾公亮赶紧想要翻书,贾昌朝已经说了出来:“……凡荒政十有二:一曰备祲;二曰除孽;三曰救荒;四曰发赈;五曰减粜;六曰出贷;七曰蠲赋;八曰缓征;九曰通商;十曰劝输;十有一曰兴工筑;十有二曰集流亡。”
贾昌朝缓缓道来,曾公亮眼睛越来越亮。
贾昌朝讲完一十二条,然后问曾公亮道:“……如何?”
曾公亮不知道什么时候,已经站了起来,听到贾昌朝问他,曾公亮激动道:“有此一十二条,大宋救荒之策全矣!”
说起赈灾,大宋沿袭唐朝的经验,设置有常平仓这样的储备粮机构,也有减税赋的举动,但并没有这么系统的。
而且,就算是大宋朝有唐朝的经验,也并不是每个官员都具备有这样的能力。
就说范仲淹吧,这算得上一个能臣了吧,你看看他赈灾的方法是什么,可以看看梦溪笔谈中记载:
【皇佑二年,吴中大饥,殍殣枕路。
是时范文正领浙西……为术甚备,吴人喜竞渡,好为佛事。
希文乃纵民竞渡,太守日出宴与湖上,自春至夏,居民空巷出游。
又召诸佛寺主首,谕之曰:“饥岁工价至贱,可以大兴土木之役。”
于是诸寺工作鼎兴。】
所以,他的赈灾方式是什么?
嗯……
一是组织百姓竞渡,提供饮食;
二是鼓励佛寺大兴土木。
【???】
范仲淹这样的能臣,赈灾手段看起来也是十分贵乏,虽说这些举措当然一定程度上是有些效果的,但能够惠及的人太少了!
听了曾公亮的话,贾昌朝笑道:“陛下也是这么说的。”
曾公亮一听便明白了,有些嫉妒道:“这小子,这好东西也不先给我看看!哼!”
贾昌朝呵呵一笑:“估计他一开始也没有想到,只是因时而变罢了,因为此次危机是因为旱灾,那他便拿出来解决问题的方法,以此让老夫逃过这一劫。”
曾公亮当然懂得这个道理,在嫉妒的同时,也是十分的自豪,口中像是埋怨,又像是自豪:“这小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