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四十八章:各人有各人的无奈 (第2/2页)
就是捧上天的宝玉,开脸袭人也比琮哥儿早。
如今宝玉才有袭人一个妾。
只能先定下,等过两年再办婚事。
横竖岫烟也不到二十。”
邢母想也只能如此了,眼神精光一闪。
“只要定下就好,姑娘,我们进京多日!
也麻烦你们多日,前儿出去灯市。
京师的灯市果然繁华,购了不少东西。
几样上好的茶叶、人参、貂皮,就算过节的礼吧。”
邢夫人心下大快,笑道:“一家子骨肉,嫂子何必见外。”
邢母却要显摆一番,叫人抬进来。
邢夫人得了好处,自动无视嫂子的显摆了。
……
邢岫烟翩然进了大观园东部的栊翠庵。
拱形的山门外。
几丛红梅开得正茂盛,遥知不是雪,为有暗香来!
妙玉一身斑斓的水田衣,头束巾带。
“你是来告别的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邢岫烟檀口轻启。
妙玉没有说话,迎她进了庵内。
往桌案倒茶,用的是自己的杯子。
“你面有惆怅不舍之色,看也看得出来。”
“我不舍的是你,我一个姑娘家与你在苏州玄墓蟠香寺。
比邻而居十年,字是你教的,诗书也是你教的!
没有当日的你,哪有今日的我。”
邢岫烟说完。
妙玉打量她半晌,笑道:“你不舍的,恐怕不止是我!
既然你父母做了决定,你也没怎么不满的。
既然已经说开了岂不是好?
当年吴越有一个奇女子,名叫黄媛介。
以卖诗书字画为生,对丈夫忠贞不移,你也可以啊。”
“我又哪里称得上奇女子。”
邢岫烟摇头,起身告别:“你若回苏州了。
尽管来找我们,也有个落脚点。”
“我过一久看看,你知道我在苏州为权势所不容,才有今日。
不过也饿不死,卖那些古董茶杯,都有好些钱了。”
亦师亦友的两个女人,在门口分别。
颇有些今朝把臂同怜调、始信当年女校书的味道。
妙玉折身回来,几个婆子在冲水扫地。
妙玉眉头微皱:“邢姑娘不是外人,又不脏,何必扫。”
婆子们也是无奈。
这个带发修行的妙玉,性子实在过于古怪。
有洁癖!
但凡有一个人进来过,她们就要冲洗。
今天却一反常态,反复无常,真是难伺候。
邢岫烟往南走,走回缀锦楼的路,过了沁芳桥。
就见香菱捧了一封请柬:“我们爷请邢姑娘参加元宵节前的诗会。”
邢岫烟暗暗惊喜,摸摸请柬的银箔,读完后问道。
“他请的还有官场上的人,我要是过去。
怎么妥当呢?”
“爷说了不必担心,官家夫人们在内堂。
男人们在外边,也不用怕。”
香菱打量这个老乡几眼,暗暗琢磨。
自家爷叫她来送,偏不叫晴雯。
这个邢姑娘和他,恐怕有故事.......
他也不怕林姑娘吃醋啊。
不过香菱转念又想想,林姑娘会吃醋吗?
.........
过年过节,但凡沾亲带故的各门各户都要送礼。
如今过了年,往后两三月。
贾府的两位宝贝疙瘩又有大喜事。
府里府外几番热闹下来,又是几大比不小的开销。
如今王夫人当家,荣国府的总流水、账库,她最清楚不过。
能单独拿出来作办的银子,一万两都堪忧。
年节欢闹,都是拆东墙、补西墙。
真真个急得无法。
“咱们西府在关外的庄屯,毕竟路远,鞭长莫及!
派人去管理,庄头们又和奴才们送礼交好。
少交一些也是有的,隔着几百上千里。
我们哪里知道详细的状况!
他们又只说或干旱、或下雪....收成少........”
王夫人在耳房心焦地走动,望望金碧辉煌的内室,颇有孤立无援之感。
“再说老爷做官的俸禄,那是塞牙缝也不够的。
且老爷又不管事!
如此下去爵位耗尽,莫非要吃尽当光?
成日家看大房的脸色,好受么?”
王熙凤明眸闪烁,这回她不再轻易发话,乱出点子了。
想想以往帮二太太管家,管得好了!
二太太也有功劳,有识人之明。
管得不好,还是她背锅,她并非看不清!
只是碍于长辈的辈分,不得不那样。
如今果然是路遥知马力,日久见人心。
历经了几件事情,王熙凤才猛然发现!
这个亲姑姑、夫家婶婶,关键时刻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可言。
真是为谁辛苦为谁甜。
自己不过是姑妈的矛和盾而已!
当然那时管家的王熙凤自己也心甘情愿。
她争强好胜也爱卖弄才干,最主要是能捞钱。
经济权力的操纵,是影响夫妻地位倾斜的一个内因!
她有钱了,面对贾琏也底气十足。
见这个内侄女一言不发!
王夫人很不满:“凤丫头,我们二房,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!
这样穷得没法送礼......当初大老爷不是收土地进来了么?
若不是老爷通知衙门,衙门也不会来收税。
琮哥儿倒好,把土地全清理出去了........
我看我们也行,宝玉好歹也是国舅爷。
索性派周瑞打起皇亲国戚的招牌旗子。
不愁没人来投.......”
王家倒了!
她还有大女儿贾元春这个贵妃的名头可以依靠呢。
王熙凤心里却觉得不妥。
贾琮那么厉害,也不做欺瞒朝廷收土地的事情!
肯定事有缘由。
固然对于这件事,放过高利贷的王熙凤也是心热的。
此时她抚住额头,话音虚弱地道:“太太,我这身子是早年气坏了.......”
王夫人斜睨了一眼,知道她装病。
但目今形势,却也不好指派王熙凤操纵什么。
“你回去歇息吧。”
王熙凤告退了。
王夫人又坐下,命令彩云、彩霞两个丫头的老子娘进来!
她们在里间的帘子外面跪见。
王夫人冷漠道:“彩云、彩霞两个,年纪也大了!
该跟府里的小厮婚配了,都领出去吧。”
这是贾府惯例,两个婆子唯命是从。
玉钏站立不安,太太为什么不叫她出去呢?
王夫人面对她,换了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。
“玉钏还是跟着我,鸳鸯不也没嫁么。”
玉钏和金钏是亲姐妹,金钏被逼死之后!
王夫人虚伪地声称是金钏打坏了一件东西。
她不过教训几句,想不到金钏受不了云云。
实际上那一句:“好好的爷们,都叫你教坏了”。
无异于是骂金钏贱货,这个时代的女人如何忍受得了?
饿死事小、失节事大,一句话就把人杀了。
事后。
王夫人还戏精似的流下了鳄鱼的眼泪。
并且为了收买人心。
把金钏的月例,加给玉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