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二十九章:一日看尽长安花! (第1/2页)
另外两人也来不及腹诽贾琮的故弄玄虚。
哗众取宠,认真沉思。
等他们提笔写完。
杂役太监才手捧银盘丝帛来到,贾琮开始下笔。
刘秉毕捧上纸张,念给皇帝听。
乾德皇帝微喜道:“江左果然人杰地灵。”
丌诗轩如奉伦音,也许殿试之时。
皇帝替他移烛台,只是一个笼络人心的举动。
他却认为是对他青睐有加了。
自家又是世代翰林,状元及第不远矣。
这时。
贾琮笔下已经写完好几句:
“中和癸卯春三月,洛阳城外花如雪。
东西南北路人绝,绿杨悄悄香尘灭。
路旁忽见如花人,独向绿杨阴下歇。
凤侧鸾欹鬓脚斜,红攒黛敛眉心折。”
丌诗轩撇嘴暗道:“圣殿御题,以女人开局。
真是有辱斯文.......”
龚鼎祠幸灾乐祸,乾德帝龙眉微皱,不悦起来。
然而。
贾琮此时笔锋一转:
“借问女郎何处来?含颦欲语声先咽。
回头敛袂谢行人,丧乱漂沦何堪说!
三年陷贼留秦地,依稀记得秦中事。”
乾德帝抚掌称赞:“起承转合、这个转转得好。
了无痕迹,自然而然。”
丌诗轩此时才生出了一点危机感。
而龚鼎慈眼神一淡,才打定主意。
不想和他们争锋了!
丌诗轩诗名本就胜于他。
现在看来,贾琮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。
短短几句开局,时间、地点、人物,皆是水到渠成。
看不出雕琢痕迹,笔锋一转!
就从一个女人,转到女人口中的黄巢之祸了。
俨然信手拈来,大家风范。
“君能为妾解金鞍,妾亦与君停玉趾。
前年庚子腊月五,正闭金笼教鹦鹉。
斜开鸾镜懒梳头,闲凭雕栏慵不语。
忽看门外起红尘,已见街中擂金鼓。
居人走出半仓惶,朝士归来尚疑误。
是时西面官军入,拟向潼关为警急。
皆言博野自相持,尽道贼军来未及......”
乾德帝登基之时,早过了而立之年。
如今又过了不惑,体质极差,眼睛慢慢不大好使了。
他打开镜盒,戴上眼镜。
问刘秉毕道:“你来给朕解解......”
“回主子,奴婢......
奴婢学识浅陋......”
刘秉毕死死低着头,汗颜。
“天杀的奴才!你们司礼监的人。
太监、少监、秉笔、随堂都是有品服的!
都是在内书堂由翰林教导,读过书的。
若解不好,你就去浣衣局当一辈子苦差得了.......”
乾德皇帝眼神森冷。
“主子,奴婢有了......”
刘秉毕诚惶诚恐,飞快琢磨道:“这一句‘忽看门外起红尘’,笔锋再转。
实在是一波三折、一叹三咏......
奴婢看来。
足以比之白居易之《长恨歌》、《琵琶行》.......”
“.......乡园本贯东畿县,岁岁耕桑临近甸。
岁种良田二百廛,年输户税三千万。
小姑惯织褐絁袍,中妇能炊红黍饭。
千间仓兮万丝箱,黄巢过后犹残半.......”
“......奈何四海尽滔滔,湛然一境平如砥。
避难徒为阙下人,怀安却羡江南鬼。
愿君举棹东复东,咏此长歌献圣公。”
对诗词颇为喜爱的乾德皇帝。
等刘秉笔解释完,不再称赞,叫他捧上来。
诗名是《仁华殿奉御题作》。
丌诗轩、龚鼎祠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。
他们诗作也算不凡了。
但要和白乐天比较,那还差得远。
谁能想到,贾琮竟然是诗中大才。
这个时空,除了贾琮之外。
没有人知道这首诗是韦庄的《秦妇吟》。
和白居易乐府诗齐名的《秦妇吟》。
在贾琮前世那个世界,宋、元、明、清就没有出现过。
大家只知道诗名,不知其内容。
一直到现代《秦妇吟》在敦煌出土,得以重见天日。
这个时空也是一样,《全唐诗》中没有《秦妇吟》。
“你等退下吧,明日传胪,自会知道名次如何。”
乾德皇帝提笔在题目上加了“黄巢”两个字。
显然这首站在统治阶级立场看问题的乐府诗,并没有触及他。
在四月二十四日的小传胪之中。
虽然三人都不知道状元花落谁家,榜眼、探花属谁。
但是四月二十五正式开始传胪大典。
在传胪大典之中。
礼部、鸿胪寺开出礼仪要求的具体规范。
进士名次是能从站列队伍中一眼辨认出的。
乾德十年丁丑,四月二十五,清晨。
小满节令,雨晴了,但天气多云。
大楚紫禁城中轴线的宫殿由南到北分别是临敬殿、勤政殿。
仁华殿、大明宫,其中临敬殿就是主持各种礼仪的场所。
一百多名新科进士,一律身着朝服。
礼部规定。
他们一日就赶做出来了,头戴三枝九叶顶冠,站列的次序。
在鸿胪寺少卿的指示下,第一名、第三名、第五名.......
凡是奇数的名次。
站立在临敬殿丹墀末尾东侧。
凡是偶数的名次。
站立在临敬殿丹墀末尾西侧。
这种站列方法颇有些类似于宗族祭祖之时。
按左昭右穆排列的制度。
而这一百多名新科进士之中。
贾琮赫然位列东侧第一,这让不少释褐者们一阵骚动。
十五岁,本朝第一位六元得主,勋贵世家。
让不少人嫉妒眼红了。
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莫宣卿,得中状元之时,是十七岁。
而贾琮小了莫宣卿两岁,注定了要彪炳史册。
排列在贾琮后面的,是一甲第三名、探花及第龚鼎祠。
龚鼎祠是赵北斗门生,是支持豫亲王的。
因此不排斥贾琮,上前搭话道:“既是同年进士,不日也同属翰林。
师弟,共相砥励。”
“龚师兄,共勉。”
贾琮笑着拱手回礼,能不得罪人,当然最好。
他对燕社也不厌恶!
赵北斗起码有学者风度,当初书坊商战。
毕竟燕社的人,也没使用卑鄙的手段。
而西侧第一、一甲第二榜眼及第的丌诗轩,则是冷面冷眼。
只与江南人说话:“当初贾琮倚仗地方豪强。
侵吞我家在吴江分支的土地田亩。
那时我侧重他时文、杂书之名,拱手相送。
谁知,此人为了富贵,不惜出席太监文会!
阿谀奉承,是丌某看错人了。
大奸似忠,说得就是这等人。
想来贾琮此人早已是谋略在心。
当初治河策略,便为自己邀名。
可怜方兄堂堂江左才子,竟然连三甲都无缘。”
不少江南进士也是暗恨,从这一刻开始。
贾琮未来的政敌,似乎就已经浮出水面了。
有人道:“贾琮那一首御题诗作《仁华殿奉御题为黄巢作》。
已经传开出来,才华倒是不浅的。
状元及第,也不能说是凭空得来.....”
又有人不屑道:“这样的状元及第。
将来入阁怕也是另一个周延儒。”
周延儒是明末状元,做到首辅。
和温体仁朋比为奸,正事不干。
内斗玩得厉害,被后人称为奸臣。
此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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