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千两百零九章·“那是诺尔眼中最后的蓝色。” (第1/2页)
诺尔望着周围的景色。
枯萎的鲜花已然盛开,摩天轮恢复了运转,风中飘来振琴清脆的叮咚声响,散发着勃勃生机——这生机从祂的身躯燃烧而来,犹如透明的火焰。
金发青年朝他走来,长发凌乱地披散在祂的腰侧。
“你觉得青鸾族怎么样?”诺尔打开面板:“人鱼族好像也不错……”
“不怎么样。”迭影盯着诺尔。
祂此时感受到的,是一种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的情绪,是欣赏亦或痛恨,是渴望亦或厌恶,就连祂自己也不明白。
“哎……居然有草莓族哎!我要是选择草莓族,会不会吓苏明安一大跳?”
“与我何干?”迭影抱胸而立。
“我们好歹也聊了几天。给点建议吧。宇宙冒险家大人,我该选哪个种族?”
“不如让我吞了你,还现实一些。”
诺尔无奈地笑了:“这种事,你不是一开始就提出来了?只不过,我们都有割舍不下的东西,不能去赌最后是谁活下来。”
“你就是我,我就是你,谁活下来都无所谓。”迭影说。
闻言,诺尔露出惊奇的表情,伸手虚虚捏了捏迭影的脸部,好像在怀疑迭影的脸皮厚度:“如果你真心这样想,你就不会在旧神宫的爆炸中把我捡出来,然后第一时间就想吞了我……要不是当时你发现我的意志强大,你可能会被反噬,你早就这么干了。”
他双腿一蹬,荡起了秋千。
摩天轮的斑斓波光披在他的肩头,发尾逸散着彩虹的色泽,当他高高荡起秋千,迭影的眼底闪过倒映的彩色碎光。
祂沉默地望着诺尔,诺尔的神情是那么自由而鲜活,与祂不一样。
明明他也是祂,差别却那么大。诺尔的瞳孔中永远存留着被世界眷顾的自信,他相信旅途一定会抵达理想中的终点。而祂的眼中却有着挥之不去的悲怆。
迭影是无数个支离破碎的“诺尔”的集合,承担了无数“诺尔”的悲伤、彷徨与疯狂。祂是属于“失败”与“死亡”的生命,不属于真实,也不属于完整,只属于悲剧。
与之相异的,生来就唯一真实的诺尔,多彩而鲜活。
——诺尔是幸运的,而迭影不是。
“快走吧。”寂静之中,迭影出声。
“你真是个好人。”诺尔笑着说。其实迭影完全可以不在旧神宫救下他,现在却包接包送:“我现在还属于玩家吗?”
“你没有死,灵魂被我捞起来了,当然还算玩家。”
“那真是十分感谢了,我不用被清空实力。”诺尔双手合十,似乎非常感激。
他们谁都想吞噬对方。
迭影想取得唯一真实的身份。诺尔想无代价成为高维,反手回援苏明安,继承迭影留下的所有破烂。
不过,谁都无法接受自己消失,所以谁都没有动手。
但诺尔知道,一旦迭影生命燃烧到最后……迭影一定会赌这一下,试图吞掉他。
所以,最好就是……他们不要再相见了。
“唰——!”
迭影的身上涌起光辉,祂的生命洪流仍在源源不断地渗入地底。
祂的身形相比之前透明了许多,诺尔看不出祂还能支撑多久,不知道祂是否会无声消亡于茫茫星海中,无人在意祂的死生。
“希望不要再见面了。”诺尔沉默了一会,这么说。
如果他与迭影再见面,就意味着祂想要殊死一搏、吞噬他。
“……是的。”回应他的是相同的语气、相同的音调。
金发飘扬的青年,立于摩天轮下的朦胧彩色。祂宽大的白袍飘动着,似扬起的羽翼,正欲翱翔至天际。
永恒燃烧的透明火焰,将祂一缕缕抽丝剥茧,强行托着这艘宇宙间流浪的岛屿往前驶去。
漫天星海之下,满地骸骨之上,祂的蓝色瞳孔中空无一物。
仿佛一条超脱于肉体的灵魂,无法窥见祂的内里究竟是破碎的宝石,亦或单单一条纯然真实的灵魂。
将传送光芒覆盖至诺尔身上后,
祂勾起嘴角,笑容虚幻到近乎消弭:
“快走吧,新世纪的冒险家。”
“吾定将抵达彼岸。”
“所以,不需要再见面了。”
……
那是诺尔眼中最后的蓝色。
他再没能见到祂。
……
【4月1日晚上23:30】
【距离第十一世界开始还剩:30分钟。】
……
紫藤花垂落。
苏明安低着头,在草稿纸上写了满满的规划。
“苏明安。”苏凛敲了敲门框,站在门口:“你的十四位队友已经等在楼下大厅里了。”
“我马上来。”苏明安整理着满满的草稿纸:“苏凛,我想和你讨论一个问题。这本来是我想和诺尔讨论的,但他不在。”
“你是指第九世界入侵第十世界?”苏凛说。
“嗯。我完成了第九世界的完美通关后,收束了第九世界的真实结局,令它的无数种可能性归于一种——春日到来,黎明与希可制作出了苏明安bot。”苏明安说:
“然后,又有新的两种可能性展开了——1.黎明相信理想,不投放苏明安bot侵略。2.黎明相信现实,投放苏明安bot侵略。”
“前者成为了‘第十世界·旧日之世’,后者成为了‘他维’。后者侵略了前者,‘我’入侵了‘我’,导致前者向茫茫宇宙呼喊,唤来了唯一真实的我,‘我’拯救了‘我’。”
“同时,我们已知亚撒·阿克托的时代也遭受了‘他维’入侵,也就是说这个永无止境的文明循环入侵链很早就开始了。甚至可以说某些‘第十世界’的时间发生在‘第九世界’之前。”
“也就是说‘亚撒·阿克托遭受入侵’这段历史是‘过去’,旧日之世是‘未来’。当处于‘现在’的黎明作出不同的选择,就是让‘选择现实的未来’入侵了‘过去’,让‘选择理想的未来’成为了一种‘过去’,造成‘现在’导向不同线的‘过去’与‘未来’,让‘因’反而在‘果’的后面。它们之间的关联是平行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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