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千零六十四章·“【wo四粟米鹌。】” (第2/2页)
现在发现,这不对了。
——人称根本就是反的。这分明是苏明安给诺尔留下的信号。
但苏明安从未给诺尔留下过这样的信号。只能是“假苏明安”给诺尔留下的,但“假苏明安”从何而来?
来自另外九千九百九十九条世界线,其中之一。
每条世界线,应该都会存在一个假苏明安。每条世界线,除了玩家本人以外,他/她遇到的其他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玩家,都是假的。
——只存在四个例外。
第一,是诺尔。诺尔跨越了世界边缘而来,他打破了世界线之间的障碍,所以苏明安遇到过真诺尔。
第二,是吕树。吕树是跟随者,跟随者永远会跟在玩家身边,这是世界游戏的规则,所以苏明安遇到的一定是真吕树。
第三,是苏凛。苏凛也拥有跨越世界边缘的能力,所以苏明安和苏凛交换身体时,那个应该是真苏凛。只是现在的苏凛又被换成了假苏凛。真苏凛不知是还在神灵老家,还是去了别的世界线。
第四,是玥玥。玥玥是特殊观测者,她一直都是真的。
只有这四个例外,其他的玩家……大概率都不是真的。但随着塔与梦巡游戏的推进,一万条世界线的融合度加深,世界线会相互产生影响——所以才出现了苏明安能听到山田町一等人声音的情况。
与此同时,真玩家所做的行为,也会同步映射到另外九千九百九十九条世界线,所以山田町一等人才会一齐看到——苏明安进入了中控室。苏明安也会相应地看到,山田町一等人的身影接近了中控室。
但实际上,双方都在错过——双方看到的都是另一条世界线上的映射。犹如庄周梦蝶,蝶梦庄周。
镜中人,水中月。
……
【“对于近期的城市空袭事件,旧日教廷对此供认不讳。今日正午时分,稻亚城也遭受了一次空袭,十九枚炮弹投下,死伤不计其数……”】
——副本开局的那次空袭,苏凛在船上听到了新闻。当时广播说“十九枚炮弹”,但实际上苏明安遇到的是二十枚炮弹。在苏凛的那条世界线上,旧日教廷只投放了十九枚炮弹。
……
【“我一直没有听到苏明安喊我,他难道一直不需要我帮助?”苏凛思考。】
——副本开局,苏明安呼唤了苏凛数次,但苏凛始终没有听到。距离并不能限制苏凛,限制他感应能力的,是世界线。
……
【“所以,水岛川空。”苏明安忽然一转矛头:“你到底为什么敢处刑山田町一?你是否觉得,山田町一是假的?神灵忽悠了你?”】
【他忽然听到一声笑声。转过头去,居然是神灵在笑。这还是苏明安第一次看到神灵这么真实地笑,好像祂真的觉得很好笑。】
苏明安完全明白了。
水岛川空敢于猎魔令处刑山田町一,因为她觉得山田町一是假的,在她的那条世界线,即使她这么做了,她相信另一条世界线的真山田町一也不会死。而她只需要处死一个假山田町一,就可以获得大量利益。然而,她不知道的是,一万条世界线会互相映射,当她决定在她的那条世界线处决山田町一,在苏明安这边,映射出的水岛川空也会同步处刑山田町一。
她确实被欺骗了。
神灵才觉得很好笑。
……
【“你疯了吗?处刑名单里竟然有山田町一?你凭什么处刑榜前玩家?”这几个人都是玩家,围住了水岛川空。】
【“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。你们,只不过是……”水岛川空淡笑一声,掠过他们。】
——你们只不过是假的。
……
【林望安眉眼低垂:“我有病。”】
【水岛川空赞同:“是,而且你现在依然有病。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,真正的苏明安不会被我杀死。”】
【林望安疑惑道:“真正的苏明安?”】
……
——真正的他在另一个世界线,当然不会被她杀死。每个人所在的世界线,只有自己是真的。
……
“你的推论很对,一万条世界线,每条世界线只有一个真玩家。”苏文笙的双手不断下压:“死去的高中生苏文笙,只是你的这条世界线的苏文笙。而我,来自另外九千九百九十九条之一的世界线,我是——‘苏文笙黑化’的一种可能性。”
“所以……死去的高中生苏文笙,只是苏文笙的一种可能。”苏明安一发浮游炮,轰开了苏文笙:“就像是【BE·溺于湖中】?事实上,他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种可能的结局?甚至于你也是其中一种?”
“是。这就是‘拆解’过的世界——这就是‘一万种可能性’。”苏文笙眼神幽深。
仿佛十个世界的疑惑在此畅通,苏明安终于明白世界游戏中的HE,BE,NE到底是什么意思——它是“可能性”的延伸。就像在其他的普拉亚副本中,谢路德就可能并非【HE·不朽】的结局,而是【NE·无尽之路】甚至【BE·腐朽】的结局。
苏文笙溺死湖中,这是他的一个BE结局,是他人生中的一种可能性。但倘若他逃离了稻亚城,没有被离明月杀死,他就拥有了其他结局的可能。
他可以心灰意冷投靠神灵,也可以白手起家建立军队,也可以投身研究特效药。这期间,将有千万种可能性在他的身上盛开,千万道身影从他的脚下走出。
——不过一念之间。
道路千万条,HE唯一条。
“至于你旁边的那个苏凛,很遗憾他不是庄周,只是蝶,只是一种映射。”苏文笙淡淡道。
“那么——”苏明安的刀锋在颤抖:
“我是庄周,还是蝶?”
他不需要一个准确的回答,他坚信自己的真实,他只是在想——到底他何时遇见了庄周,何时遇见了蝶?他作为庄周给其他线的庄周映射了多少影响,作为蝶又受了谁的映射?
心脏狂跳中,他一时间竟想起了一句耳熟的话。
……
——我是蝴蝶,还是树叶?
……
【现在我们是通过一面模糊的镜子观看,但到那时我们将面对面的看清:现在我所知道的,只是一部分,但到那时我将全然知晓,如同我被全然知晓。】
【——新约《哥林多前书》第13章12节】
……
(本章完)